九月中旬，北方城市沈陽逐漸進入了一個秋高氣爽的季節，一個周六的下午，大帥府附近的廣場上聚集了很多市民，他們期待著一場傳統戲劇秧歌的表演，還有就是一睹“白小姐”的“芳容”。

隨著鑼鼓、嗩吶響起，一群由老年人組成的秧歌隊踩著鼓點舞動起來。他們穿著傳統戲劇服裝，《紅樓夢》、《西廂記》、《白蛇傳》等戲劇里的人物悉數登場。

秧歌隊中 “林黛玉”的出現，吸引了很多觀眾的視線。只見“她”身姿曼妙、眉目傳情，舉手投足間顯得柔美飄逸。這位扮演者就是反串女角的“白小姐”，一位已經83歲的男性老者。他的真實姓名，叫白德臣。

演出結束后，“白小姐”卸下彩妝和戲服，一個身材略顯清瘦，面容慈祥的老大爺形象出現在眼前。白德臣灰白的頭發略顯稀疏，但梳理得很整齊。

在沈陽秧歌圈里，“白小姐”幾乎人人知曉。他在秧歌中反串女角演了近70年，依然在戲劇秧歌里堅守，并活躍于演出活動中。

“我現在年齡大了。幾年前我把團隊交給別人去管，但是管理不太好，現在我又重新接著負責這個表演團。”白德臣說。“有人總想著利用秧歌去賺錢，搞得很亂。”

白德臣說，開始成立戲劇秧歌團，就是以健身娛樂為主，同時把傳統的東西呈現給觀眾，給大家帶來歡樂。“我們的初衷不能變！現在秧歌隊員由原來的30多人精簡到20人，便于管理，也是為了能保證團隊出精品表演。”

“白小姐”住在一個老式居民小區里，為了方便大家一起學化妝，也是為了離扭秧歌的地點近一些。這是白德臣臨時租住的房子，有一間不足40平米的屋子，陳設著簡單的家具，墻壁上掛滿了個人和團隊扭秧歌獲獎的錦旗和獎狀。

在一個鑲嵌著玻璃的相框里，貼著一張已經泛黃的證書，那是白德臣上小學時獲得優秀學生的獎勵。旁邊有兩張照片，一張是他年輕時獲得先進工作者的照片，另一張是年老的“白小姐”扭秧歌的照片。相框的右下角整齊放著各種獎章，記錄了老人家一輩子的經歷，還有以秧歌享受晚年生活的愜意。

說起扭秧歌的經歷，白德臣笑著說：“我從小時候就開始扮反串。從演小姑娘到大姑娘、再到小媳婦，后來又穿上古裝演戲劇里的小姐，林黛玉、崔鶯鶯、楊八姐等一些古典戲劇里的人物都扮演過。”

白德臣清晰記得自己第一次扭秧歌扮演反串角色時的情形。當時正逢新中國成立，他只有14歲，所在學校號召排練東北大秧歌，搞慶祝活動。那時演員中女的少，老師就讓他演小姑娘，從此開始學反串秧歌。

參加工作后，白德臣逐漸學會了扭秧歌、斗秧歌、浪秧歌、唱秧歌等表演形式。在上世紀五、六十年代，白德臣多次獲得過省、市勞動模范，還當過沈陽市工業鐘廠的廠長。在那個時代，趕上節日或搞慶祝活動，扭秧歌成了人們主要的娛樂方式，不論老少都喜歡看。

為把反串角色演好，白德臣注意觀察女性動作，模仿女人走路、說話等特點，并運用到表演中。他的舞姿神情讓觀眾贊不絕口，有人稱他為“沈陽版的梅蘭芳”。

1990年，白德臣在北京參加龍潭杯民間花會大賽，獲得個人表演獎，他所在的秧歌隊也獲得了優勝獎。這讓已經步入老年的“白小姐”煥發了青春。后來他先后四次進京演出，亞運會期間還把大秧歌扭進了亞運村。

白德臣1996年從工廠退休，“白小姐”的藝術舞臺更開闊了。他有了充足的時間帶著秧歌隊在沈陽市各區進行演出。2006年，白德臣帶頭成立“沈陽老年戲劇秧歌表演團”。平時除了表演，他還負責團里的管理工作，手把手教老哥們、老姐妹化妝，一起提高表演技藝。對此，團里的演員對“白小姐”都很認同，家人也很支持。

現在的每周六下午，都有觀眾如約來到演出地點，等著“白小姐”和他的戲友帶來精彩的秧歌大戲。白德臣的心愿是不讓戲劇秧歌在他這一代人手中結束：“希望繼續承傳下去，給喜歡它的人們帶來歡樂。”（文/攝 蔡敏強）